最恐怖一日最高暴跌40%！Valeant会成为制药行业的安然吗？

在此前文章《疯狂的收购游戏》中，我们介绍加拿大公司Valeant在过去7年的疯狂收购经历。文中旗帜鲜明的对这种单纯资本运作并购，并伴随研发削减的做法表示厌恶。预言：这种永不止渴的疯狂收购不可能总是完美整合。不可避免会带来债务危机。让我们拭目以待它的疯狂结局吧。

BY新药临床开发故事会8个月过去了，风云变幻，等来的不是债务危机，而是更严重的政治危机和信誉危机，当然最终会导致债务危机的。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上帝欲要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一场风暴来临

10月22日在美股市场上Valeant就活生生引起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撕逼大战。CNBC Mad Money的主持人，见多识广的股评员Cramer都被吓的花容失色，惊呼这是他35年来看到的最恐怖的下跌（Cramer: Scariest decline I’ve ever seen in 35 yrs）。

在美东早上10点的时候，著名的做空机构香橼研究发布报告，称Valeant利用一个幽灵特药药房网络制造虚假销售数据。并称之为“制药业的安然”。报告公布后，Valeant股价瞬间一泻千里，最低时降了40%。这大概就是Cramer惊呼的恐怖时刻吧。

下午1:30的时候，Valeant股票暂时停止交易。在之后的半个小时里，Valeant一面准备公告反驳香橼研究的指控。另一方面背后的金主积极调动资金对抗空头。Valeant最大股东之一Pershing Square对冲基金创始人Bill Ackman则增持200万股，耗资2.3亿美元。从而使得Valeant成为他的对冲基金持有的最大个股，大概市值25亿美元，居然占到他管理基金总市值的20%以上。

在这些资金入场后，尽管股价有些回升，但收盘的时候也有跌幅19%。全天来算，Ackman也算是损失了8亿美元。今年总共在Valeant投资账面上出现至少18亿美元损失。

这次持续支撑Valeant，可谓是孤注一掷，做生死一博了。

图：Andrew Left

做空机构香橼研究大概很多中国投资者不会陌生。这家机构和另外一家做空机构混水公司几年前做空很多在美上市的“中概股”，迫使很多中国公司不是破产就是摘牌了事。后来李开复还和香橼展开一段隔空撕逼大战，回忆起来也就区区三年之前。这些做空机构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苍蝇也不叮无缝的蛋，这和那些中国公司账面不清也多少有关系。

图：Bill Ackman

这次多空大战的保卫方Pershing Square，说起来有意思。这家对冲基金也是以作空出名，大概在做空方中排名第21位，而香橼则排第23位。

三年前用10亿美元作空一家营养品公司Herbalife，控诉这家公司是玩老鼠会骗局，因此获得不少收益。

去年的时候一直强烈支持Valeant470亿美元恶意收购艾尔健，而自己无耻的偷偷购进艾尔健的股票。后来虽然Valeant没能收购成艾尔健，被另外一家公司Actavis用660亿的高价给收购去了。无论谁收购艾尔健，Pershing Square都赚的个盆满钵满，也因此在2014年获得40%的超高回报率。

这回算是狗咬狗一嘴毛了。我等闲客就权当搬个小板凳，摇个小蒲扇在边看热闹吧。

至于Valeant会不会最终被印证为“制药业的安然”，我们继续看。但经此一役，想来它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图：Michael Pearson

这个“制药业的安然”之所以能够被提出来，也不全是空穴来风。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一切的因果我们可以从Valeant的CEO皮尔森说起。

皮尔森（Michael Pearson）这个人的背景和当年安然CEO斯基林(Jeff Skilling)的背景非常相似。他们共同的背景是在进入新行业（分别是制药和能源行业）之前都是在麦肯锡工作多年，在财务方面都是老手。离开麦肯锡开始管理新行业公司前是没有相关方面的管理经验的。

但显然皮尔森自己是认为不需要行业经验，因为他早已盘算好新的商业模式。那就是把制药公司当作投资基金一样来管理。目标是成为医疗行业的Berkshire Hathaway。

他的模式是通过不停的收购，然后砍掉研发部门，再提高销售药价来驱动增长。从2008年起，Valeant在皮尔森的带领下收购超过100家公司，控制超过1500种药物销售。最近的一笔收购就是花10亿美元收购拥有女版“伟哥”新药的萌芽制药公司。

从2008年大概$10的股价番了26倍到今年八月初最高点大概$260。从这些数字可以看出他的经营是非常成功的。这种投资理念很对华尔街胃口。华尔街的对冲基金对之趋之若鹜。据高盛报告，截至到今年上半年有32支对冲基金拥有Valeant的仓位，并且持仓平均超过10%。

皮尔森的成功就这样被华尔街对冲基金经理们疯狂追捧着。有些年轻后生小辈甚至开始把皮尔森视为精神导师。这其中就有三个代表的青年才俊。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在公开场合表达对皮尔森前辈的滔滔不绝敬仰之情。

图：Rajiv De Silva

第一个才俊是Endo International印度人Rajiv De Silva。这个人在2013年成为Endo公司CEO前是Valeant董事会主席。成为Endo CEO后也是有样学样，开始模仿导师皮尔森亦步亦趋的并购游戏。Endo并购的节奏和数量和Valeant非常的相似。但没有走到Valeant那样庞大的规模。

图：Vivek Ramaswamy

第二个才俊是六月份IPO上市公司Axovant Sciences的30岁CEO Vivek Ramaswamy。作为华尔街基金经理出身的Vivek显然也深得皮尔森玩资本的精髓。仅仅花500万美元从GSK买到一个失败的老年痴呆症药， 然后什么还没有做，就公开上市幕得生物科技行业有史最大一笔资金，2亿5000万。这使得这家在百慕大注册的公司估值几十亿。

作为只有十多个员工的公司，和谈研发，但却不忘把母亲兄弟拉进来赠与价值上千万的股票期权。

图：Martin Shkreli

第三个才俊是图灵制药公司32岁的CEO史克瑞力（Martin Shkreli）。这个前对冲基金经理也许会在制药行业史上会留下浓重的一笔。和他遵奉的导师皮尔森一样，他成立的制药公司只是图有其名，实质上是当做投资基金来运作。今年八月他从Impax Laboratories花5500万美元收购一个治疗疟疾和弓形体病有52年历史的老药Daraprim。收购后立即把售价从$13.50每片提高到$750每片，涨幅高达5455%。还样样得意的自认为聪明。对外宣称提高药价是为了研究融资。但有人根据他公司的人员以及研究管线就容易判断，他的说辞就是信口雌黄。

药价飚升是个政治议题

九月份美国各大报纸以及社交媒体开始报道这个夸张涨价的事情。一瞬间点燃普通民众对近年药价节节升高的不良印象。媒体爆炒，政治人物迅速介入。正处于总统竞选阶段的希拉里立刻高调宣传她要采取行动限制药价，并对FDA采取一系列的压力。

由于正处于选举年，可以想像这个议题还会不断发酵。政治人物开始从图灵制药公司扩大去审视这些年不断增长药价的大公司。

Valeant，青年才俊们的精神导师皮尔森的公司，于是进入了视野，站在了风尖浪口。Valeant被人挖出来两个心脏病药Isuprel和Nitropress今年分别涨价525%和212%。甚至日常用的抗生素药doxycycline也从2013年10月的每瓶$20到2014年4月就涨到$1849。

希拉里表示对这些价格欺诈（Price gouging）出离愤怒了。一群民主党议员也对皮尔森传唤到议会解释价格飚升的原因。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也要求Valeant提供病人帮助项目，药物分销和定价决定等信息。

显然要找这家公司麻烦了。

神秘的特药药房市场

这些调查逐渐触并揭开一个神秘的市场。那就是特药药房经营市场。在过去一些大公司喜欢掌控一些特药药房。大的制药公司用这些特药药房来管理和分销产品。这样做的一个好处是可以绕开保险公司。因为保险公司希望病人用便宜的药而不是完全按照医生的处方来。

这样制药公司通过这样的特药药房大量的把药直接卖给病人，然后尽可能的从保险公司报账。如果实在不行就钩掉好了。这样用量来弥补损失。这样做不会不合法，但总是有些不太光明的一面。而很多公司通过这种途径偷偷的给药涨价。Valeant就是一个典型。

它是制药业的安然吗？

迫于压力，Valeant在这个星期一10月19日的财报上第一次透漏和特药药房Philidor有关系。香橼研究等做空机构也趁势而上，追着Valeant 穷追猛打。后来居然被他们发现Philidor也只不过是个分销商，后面挂着一串特药药房网络。进一步发现Valeant有利用这些幽灵特药药房做假账的嫌疑。

在昨天的报告公布，整个市场为之震撼。很多特种药公司纷纷撇清和特药药房有关联。而青年才俊Martin Shkreli还不知死活的在推特上高调支持Valeant。

此事预计还会继续深化酝酿中。至于以后还有什么样的震撼弹，想都不敢想。

从今年8月份整个制药行业股市大幅下调，到9月份这些价格议题，TPP关于制药创新保护的程度，都有很多争议，至今还在持续着。

政治人物的介入，发起对药价的调控的信息，如果处理不得当，将会严重的扼杀未来药物创新。这对人类健康也是有负面影响。所以是把双面剑，未来的矫正一旦过度，的确会有很负面的影响。但无论如何，这些都会对这个行业产生重大深远影响。

随着昨天百健裁员11%消息的公布,似乎已经感受到冬天刺骨的寒风来袭。